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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财新峰会】蔡昉:应对“刘易斯拐点”的到来(一)

2010年11月17日 08:27

如何用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,替代过去资本劳动要素的投入,成为经济增长的驱动力?如何使劳动力的质量替代劳动力的数量?

如何用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,替代过去资本劳动要素的投入,成为经济增长的驱动力?如何使劳动力的质量替代劳动力的数量?

  我们这一节讨论世界工厂的前途和命运。我想说归根到底是一个产业结构调整的问题。我们不谈自己的观点,但是从国际经验发现我们有一些潜在的风险。

  第一, 刚才吴老师说到了,至少吴老师赞成“刘易斯转折点”已经到来了,到来以后,就意味着中国的生产要素相对稀缺性发生了变化。这种变化必然会作为价格信号让企业家、投资者,甚至劳动力的供给者等等,作出一定的反应,这种反应往往是产业结构的变化,世界工厂也许还是世界工厂,但是这个工厂的外贸、结构、内涵要发生作用。

  但是,在很多国家,现在讨论中等收入陷井,这个图显示的就是30几年前处在中等收入的国家,在几十年以后,他们可以进入到非常发达的行列,也可以仍然处在中等收入的陷井里面。这是我们可能现在最需要警惕的事情,而需要警惕,大家说到了拉美现象,拉美现在最重要的收入分配,除了这些问题,其他的一些国家,包括成功的国家,它的不成功的经历,也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。因此,提出这么几点来,非常快地让大家思考一下。

  第一, 面临着一个严峻的任务,也就是说,如何用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,替代我们过去资本劳动的要素的投入,成为经济增长的驱动力。过去光号召不管用,为什么呢?其实我认为在很长的时间里,中国劳动力是无限供给的,劳动力无限供给,就跟西方经济学“新古典增长理论”所假设的是劳动力是短缺的,资本继续的投入会产生资本报酬递减,跟他们这种假设不一样了。

  因此,在他们那儿的假设,是说你没有全要素生产力的提高,资本报酬递减现象就会导致增长是不可持续的。所以,克鲁格曼质疑东亚奇迹。但是我们东亚,包括中国,有劳动力无限供给,有人口红利,因此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没有资本报酬递减的现象。因此,这种光靠投入推动经济增长的方式,是可行的,是廉价的,这个时候你非让它转变,其实也是仅仅是号召而已。但是随着生产要素禀赋结构的变化,劳动力变得相对稀缺了,资本变得相对充裕了,这个时候,就意味着越来越靠近于“新古典增长理论”的假说。因此,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不可避免的,必须要从投入转向生产力的提高,特别全要素生产力的提高。

  最近,我在读日本的经济学家林文夫和美国经济学家普雷斯科特的研究,解释日本失去的头十年的原因,他们的解释不是企业得不到资金,归根到底是全要素生产力表现不佳,而原因是政府在保护没有竞争力的企业,在保护应该消亡的产业。

  我们看一下日本在第一个失去的十年里面,它的总投资在下降,当然和老龄化、储蓄率下降是有关系的。但是,政府购买,也就是政府的补贴,政府的投资,这样一些保护方式在加剧。因此,政府的作用在资源配置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,所以导致的结果是劳动生产率的下降,资本产出率的提高,意味着资本效率的下降,资本回报率自然就会下降了。这是一种假说,但是我觉得因为对中国有借鉴意义,我们现在存在着潜在的一种危险,当然有的同志在讨论国进民退,或者民进国退的问题,我倒是觉得我们不是一定谁进谁退。但是我们坚持一点肯定没错的,就是市场和投资机会的自由进入,资源要素和市场的平等获得,让市场发挥根本性的配置资源的作用,归根到底提高制造业的竞争力,维持比较优势。

  相反,当它遇到了困难的时候,我来补助它;当它遭遇打击的时候,我不分青红皂白,不看是否属于创造性毁灭的或应该消亡的,一味地保护和投资,让它活下去,但是总体中有越来越多不健康的成份。最终使我们全要素生产率就不能提高,经济发展方式不能转变,经过“刘易斯转折点”以后,必须的转变没有实现。那么命运就是陷入中等收入陷井。这是一个可能的潜在的危险。

  第二,如何使劳动力的质量替代了劳动力的数量。我们面临着普遍的“民工荒”,劳动力开始短缺了,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人力资本的显著提高,适应产业结构升级的要求。刚才老姚谈到了美国在经历着无就业复苏,甚至叫失业复苏,而且人们预计可能要十年。

  大家看这个图(见图),从1991年经济萧条之后复苏首次出现了无就业的复苏,以后历次经济危机之后,他们经济在缓慢复苏,但是就业不能恢复,这一次还看不到尽头。

  有很多原因,其中一个原因,美国的产业结构在不断的往上走,在优化和升级,但是与此同时,当然也具有很多的最优秀的人才去适应这个产业结构升级,但是也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劳动力是在向下走的,连大学都不要上。在美国没有大学学历的失业率是上过大学的劳动者的3倍,因此,比较优势的原则表明,你已经在那个产业结构上了,因此你的劳动力要相适应,要让其他的发展更晚的国家生产他的份额。但是这个时候,产业结构升级了,还留着一些想做中国的农民工做的工作的想法,因此他说我们拿走了他的就业岗位,这是不公平的。

  我们遇到一个危险,“刘易斯转折点”到来了,普通劳动者的工资年年上涨,每年的增长率大概有10%,是好事,改善收入分配。但是,会不会出现一个不好的信号,也就是说,家庭,特别是农民家庭会觉得孩子还上什么学?赶紧去找工作,因为工作好找,工资也在涨。因此我们面临下一代人力资源不能适应产业结构升级的要求,这是一个潜在的危险。除此之外还有流动儿童、留守儿童的问题,都是对我们未来人力资本构成了一个不可预知的、不太健康的一种预期。

  

责任编辑:吴鹏 | 版面编辑:运维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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